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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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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紫娟他們說要離開時,聽到的人無不震驚。

明泉鎮的人想留幾位英雄多住幾日,養傷也好,教他們自衛本領也好,看他們重建明泉鎮也好,理由總是可以找很多的。風叔和他的兒子也極力地挽留,那份誠摯之心差點打動了他們。可惜,他們還是理智地拒絕了。

前面的路早遲都是要走的,而且,這個地方不屬於他們。

“我們要北上找月遺族。”面對風叔的鍥而不舍,紫娟說出了未完成的事,他們還要去尋藥,犬靈王的血只是他們北上任務的一半,還有一半在更北方的玄靜森林。

風叔聽過月遺族的傳說,還有好多去尋找月遺族無疾而終的故事,那是個令普通人望而卻步的地方,迷宮一般的森林,還有致命的植物和兇猛的怪獸。可是,紫娟他們不是普通人,從他們犬靈之戰勝利歸來時,他就已經知道,而且,他說了他們也不會聽的。

欲言又止,風叔對他們的感激和關心還是讓他說出了本該第一時間說出的話,“那個地方可是九死一生,大多數去的人都回不來了,即使回來的不是失去記憶,就是徹底瘋了。”風叔臉上掛著歲月留下的溝壑,眉頭鎖著和他額頭的皺紋一起更顯出他的老態,他心頭也在顫抖。“月遺族本就是一個傳說中的種族,誰也不曾見過,有說見過的也是前後矛盾、毫無道理。”

他兒子在一旁點頭。而其他人眼裏似乎劃過一絲恐懼,他們誰都知道那可是一個寧死也不可踏足的人間地獄。

紫娟看著他們變得安靜而思慮的神情,知道他們在為自己擔心,可是他們會去的,不管前面的路途有多麽危險難測,既然答應了歐陽瑾就會拼了命地辦到。

“決定了的,我們就會去。”紫娟心中多了一份坦然。

一個胖高的男子插話,“我們都知道四位英雄本事了得,再可怕的也能應付。可是……那畢竟是……,”後面的話竟然因為緊張和害怕說不出來了。

“謝謝各位的好意,停留了這麽些天,也該出發了。”銀龍客氣的回覆那個男子的話,也是對所有在場的人說的。

風叔妥協,“那也得把傷養好了再走。”

紫娟笑著說,身體的疼痛依然還在,“小傷算不了什麽。”

“文松大俠的胳膊?”風叔的兒子說道。

文松扯著臉笑,“不礙事,不礙事。”他輕輕動了那條掛著繃帶的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

風叔最後投降了,“再說也要把午飯吃了再走吧,我也好為你們備些吃的,還有北方的地圖也是需要的。”風叔跟兒子使了一個眼神,好教他去準備午餐,而後他又對紫娟說道,“北方一去,除了東北的綏方鎮外,百裏之內沒有人煙。你們應先趕到綏方歇息一晚,買些上路的食物裝備再往北走。”

紫娟笑著答應了風叔。

吃了午飯,風叔找來了從明泉鎮到玄靜森林的詳細地圖,勾勒出北行的路線,並交待了路上應該註意的事情,除了綏方鎮,還要經過兩個風格迥異的鎮子,萬祥鎮和冰風鎮,一路要走完寬闊筆直的商道,要走小路,爬峻山,還要穿過狹長的冰風峽谷。

紫娟他們收拾了行囊,幾個包袱還有防身的武器,當然還有向龍葵交給紫娟他們的皮囊,那裏面裝著犬靈王的血液。

他們身上有傷,騎馬是件刀口上吃肉的事情。紫娟他們本來已經做好一路顛簸折磨的準備,還是風叔細心,已為他們找來了一輛裝了柔軟蓬松稻草的馬車。“你們的傷在短時間內也不便騎馬,所以就用這個代替,況且,馬匹也是我們重建鎮子和交通所需要的,我們為你們置換成銀子,你們到了萬祥鎮再買。就是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趕馬車?”

紫娟拱著手說道,“會的,謝謝風叔的好意。”銀龍跳上馬車,拉著馬韁繩,紫娟,雲橋還有文松坐在稻草堆裏。

直到從他視線中消失,風叔才放下揮動的手。他提醒紫娟他們一路小心,切莫不要光顧著趕路程影響身體的恢覆,每天記著塗抹傷口愈合的膏藥,萬祥鎮的百姓貪財好利卻能得到足夠多的物品和信息,冰風鎮常年刮風、這個時節已是寒風刺骨。末後,風叔對著紫娟他們大聲喊道,“回來方便的話,一定要來看我這把老骨頭。”

紫娟向風叔招著手,看著逐漸模糊的身影,她倒是有幾分不舍。然而,歐陽慧兒的病情已到危險邊緣,多耽誤一天便多一天危險。

馬車在銀龍的駕駛下朝著綏方鎮進發,沿途的路不算平坦,馬車每次起伏都引得文松喊痛。紫娟和雲橋沒有說話,他們看著一路的風景,遠山、森林、溪流、田野,還有零星分布的房屋,在午後的陽光下展開一幅幅美麗畫卷。

銀龍也為這樣的景色觸動,如果生活在這樣寧靜祥和的地方,不為金錢,不憂性命,那該多好。他不由地放慢了速度,讓馬車以一種悠閑的速度跑著。他回頭問紫娟,“大姐,我們如此拼命地為歐陽家找藥到底值不值啊?”

紫娟回過神,她相信銀龍和她一樣,心中也是有答案的,“這個……”紫娟的話沒有說完,文松倒是接上了話,“就是,全身都還在痛又要趕路,為什麽不在明泉鎮多待幾日,風叔對我們又好,供吃供喝的。”

“供吃供喝,恐怕三弟在意的倒不是這些吧?”銀龍沖著文松壞壞地笑了笑。

雲橋醒了過來,他眼睛半睜半閉地看著文松,“他在意的是那些愛慕他的姑娘少女們,昨晚他可是耍盡了威風。”

文松平躺的身體彈了起來,盤腿坐著,“誰叫我們是消滅犬靈王的英雄,有點羨慕和讚美難道不應該嗎?”

紫娟、雲橋和銀龍都笑著回答,“應該,應該,應該”,文松氣得手直錘馬車的扶手。這時,馬車一顛、一拐,車子歪斜讓文松一不小心把受傷的那只胳膊磕在了木頭扶手上,“哎喲”,文松的臉糾結在一起,兩條筆直的劍眉皺在一起,別提多滑稽。

銀龍笑了一陣,止住了笑聲,他回到了剛才的問題。其實他也明白大姐和他心頭想的是一樣的,可是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至少要對文松說,那個高興得容易、失落也容易的文松需要打破他心中的疑慮和陰雲。

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有性命之憂。

“大姐,月遺族的事尚且不知是真是假,而那玄靜森林定又兇險無比,這番冒險值不值得?”雖是明知故問的事,銀龍巧妙地問了。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關乎一個人的命,這個人與我們非親非故,可既然承諾了,我們就要辦到。“紫娟堅定地說,可是這話一說完立馬陷入了沈默。

“承諾”,銀龍本想再質疑一個回合的,可轉頭看到大姐臉上凝著的表情,就沒有說下去。

回頭看路的銀龍瞬間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騙得他們團團轉、他們恨得咬牙,可迷霧撥開後也有幾分欽佩的男子。向龍葵。他送給大姐的青瑩此刻還在紫娟的手中。一下子,銀龍的嘴角浮起淺淡的笑容,他的心中隱約有一絲構想,未知的、朦朧的、似美若苦的。

文松是個不知天空地厚,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人,甚至有著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天賦異稟。“還承諾?要不是向龍葵,我們這個時候不提有多愜意!”

銀龍回頭白了文松一眼,文松不服氣,以為二哥是在鄙視他沒有向龍葵厲害。“大姐,你說說看,向龍葵那人陰險無比,為了騙我們把五妹害得好慘。”

“是……是……”紫娟連續說了兩個是,中間的停頓被銀龍和雲橋聽出了端倪,可粗枝大葉的文松還繼續說,“看。大姐也說是。他不就人長得清秀些,那把鐵扇舞得略微好看些。”文松的話中不乏尖酸刻薄的語氣。

“恩,哪比得上三弟你呀。”銀龍有點無語,“我們三弟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而且塊頭那麽大豈是向龍葵可比的。”

文松聽出二哥話語中的揶揄味道,“不說樣樣精通,至少也算耍得有模有樣。比起向龍葵那無恥之徒來那是綽綽有餘的。”

紫娟別過頭看路過的景物,像是不屑於理會文松插科打諢似的。其實,她心中的心情是覆雜的,他恨文松口中的那個男子嗎?如果是恨又有幾分?

文松一口一個向龍葵地叫著,要是不及時制止,恐怕沒有盡頭了。銀龍撿起剛才文松提及沒有向龍葵生活會如何愜意的話頭,特別回味地說到,“也是,要是沒有這些事,想必我們此時和雪瑜在一起,或許還玩著條牌。”

一個特別的說話技巧就把一場尷尬的對話轉移到另一件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上。

條牌。聽到這個,紫娟的眼裏閃著興奮的光亮,就連一向寡言的雲橋似乎也來了精神。文松更是興奮無比,想著四人血戰幾十回合的壯觀場面,那可是一場智力與嘴力的較量。

“二哥,上次讓你贏了,還沒有找你算仗呢。”文松回憶起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要是沒有雲橋的搭話,可能又要回到向龍葵那裏了。

“我也想打條牌了。”雲橋回味著,那些勉為其難的日子,竟然也有幾分意思。

大姐紫娟笑了,聲音在馬車隆隆的聲音中也顯得格外的清脆,“想不到雲橋也有想玩條牌的一天。這趟回去後,定要玩夠兩天兩夜。”說完的紫娟又恢覆了她往日把控一切的氣勢。

銀龍覺得該結束談話,快馬加鞭趕路了。他揚起馬鞭,“讓我們起飛吧。”銀龍高聲地喊著。馬蹄踏地,飛快地向前方跑去。

傍晚太陽未下山時,他們到了風叔口中的綏方鎮。相比明泉鎮的整齊布局,這個地方淩亂而嘈雜,光禿禿的山巒包圍著這個橢圓形的鎮子,綏方?誰說一定是四四方方的。

他們停歇一晚,又添了些禦寒的衣物、曬幹的山果,還有一大塊新鮮的豬肉。他們見到了風叔的朋友,一個賣山藥的六旬老人。他們向他打聽了更多關於北上玄靜森林的細節。

從綏方鎮出發,三天後到達風叔說的萬祥鎮,那是一個有駐軍的牢固城鎮,城墻和春羅城比起來也低不了多少。客棧不下十間,酒家飯館更是不下五十家,商鋪分布在街道兩旁,農夫、商人、官人、游俠以及異域人士隨處可見。

文松看到這種熱鬧場景,說什麽也要住上一天才走。而雲橋也默許了。紫娟和銀龍只好作罷,何況三日來的行程讓他們吃了不亞於大戰犬靈王的苦。馬車在坑坑窪窪的山道上上下左右地晃蕩,像要抖散人的骨架;遇到山勢較陡的,還需要有人拉有人推才能上山,讓人懷疑到底是坐馬車還是運馬車;第一天晚上下起了雨,讓他們冷了一夜,第二天雨水更大,可紫娟仍押著文松繼續趕路;車輪陷在泥坑裏,或是死死地卡在石頭縫中,他們死命地往外拉往外拽,全身打濕,滿身泥漿,愈合的傷口開了裂;兩個時辰走了只有短短的五裏路,在夜色降臨時,在森林邊緣發現了一個勉強能躲避風雨的山洞,升起火烤幹衣服,幾人不顧疼痛就睡去了。

以為第三天好些,可他們聽見了狼叫,先是一只,後是兩只,三只,一群。雖然沒有見到狼影,可光聽到那些饑餓的狼在嗥叫就已經夠駭人了。遇到的狀況和第一天相同,而速度被迫提高了一倍。

車輪極速地轉動著,馬鞭已經揮舞得不能再急。馬匹跑到萬祥鎮時口吐白沫,氣喘如牛。而紫娟他們也被馬車震得夠嗆,每個人又累又痛,苦不堪言。

“不要說人,馬也受不了了?”文松對紫娟如此解釋為什麽要留住一天的原因。

紫娟身體也吃不消,又加上看到文松叫苦連天的樣子,所以就答應留了下來。

他們在鎮上活動,去藥店敷藥消腫,去打鐵店磨礪文松的一對鐵勾,去馬市為三人買了馬匹,也去藝館瞧吹拉彈唱的熱鬧,去武館看徒弟師傅習武練拳,還有吃萬祥鎮各種有名的食物,大大滿足了他們的饞嘴。

他們站在城墻邊上和守城的士兵閑聊,並眺望遠處的風景。臨近傍晚時才回到客棧之中。第二天他們催馬前往冰風鎮,離最後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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